所想皆如愿,所念皆可见。

【父猿】无法逃离——第五十二章

有些事情并不是人力可以操控的,尤其是那些事关生死的事。尽人事,听天命。当人类所能做到的事情达到了极限,那么所以的一切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所以当伏见猿比古赶到医院的时候,他的确是见到了伏见仁希,只是,他看到的是一具尸体。一具名为伏见仁希的尸体。


他就那样静静的躺在那层白布下面,好像下一秒就会突然的坐起身,然后像往常一样的露出恶作剧成功了的戏弄嘲笑的表情,并且会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对着他说“哈哈哈,被吓到了吧?真糗啊猴子,竟然真的以为我会死掉了,太天真了吧?”


可是当他掀开了那层盖在那人脸上的白布时,他所预想的一切都没有发生。那个人就那么静静的躺在那里,表情平和的几乎让他以为是他自己的眼睛出现了什么错觉,毕竟他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还会有这么平和的一面。


他闭着眼睛,就像是睡着了一样,睫毛在头顶的灯光映照下在下眼睑那里打出了一片扇形的阴影,刚好遮住了那一层颜色不浅的青黑色。他看着男人的脸,那真是一张和他的年龄不符合的面孔啊,明明已经是三十多岁了,但是那张脸却还像是二十七八的样子,甚至是现在,他就这么平静的躺在这里,没了往日的张狂和傲慢,发丝柔顺的散在两侧,即便说他是二十五六岁,也肯定有人相信。


在等了好半天之后,这个人都没有像他想象的一样做出活人会做的表情和动作来吓他一跳,他突然的就放心了下来。他咧着嘴角,发出了一声类似嗤笑一样的轻哼。


什么啊……原来这个人是真的死了啊……


“哈……哈哈……真是平静的表情啊,原来怪人死掉之后也还是普通人啊……”


他松开了捏在手里的白布,悬停在半空的手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始抖了起来,明明腿部是那么的僵硬,几乎让他无法移动步伐,可是他的整个上半身就是在这样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而且有一股寒冷正从心口那里散发出来,顺着血液流遍全身,原本还是温暖的血液几乎是顷刻间就被这股寒冷所侵染了。


当这股寒冷袭上大脑的时候,突然嘭的一下,所有的一切都被冰封住了。他只觉得大脑变得一片空白,无法在继续思考,而唯一没有被这股寒冷冰封住的,就只有一个意识,那就是伏见仁希他的死亡事实。


啊啊啊,这个男人终于死了啊,他的愿望终于实现了。真好啊,以后都不用再担心这个男人会来找自己的麻烦了。魔鬼死了,那么由魔鬼创造的梦魇也会随着魔鬼的死亡而一起消失的吧。终于不用在整夜整夜的睡不好觉了,终于不用在每夜每夜的去重复那些荒诞而又心惊的过往了。真好,真好。他终于可以摆脱这个名叫伏见仁希的家伙了,没有他的世界他简直是太高兴了。


“哈哈哈哈……”


伏见猿比古就站在男人的旁边,他捂着脸发出愉悦的浅笑,但是渐渐的,这抹笑声开始变了调,在笑声越来越大的时候,他松开了捂着脸的手,能看到他那挑着唇角笑的近乎扭曲而癫狂,因为疯狂的笑容而引起的腹部疼痛让他不得不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撑在病床的边缘来支撑自己以免他不会跌在地上。


就在他狂笑的时候,他却突然停住了笑声,低低的呢喃了一句,“什么啊……真是太不像话了啊……你这个样子……”


在自然界中,有一种暴风雨和其他的暴风雨不同,它并不像其他的暴风雨一样来的突如其来,来的喧嚣狂暴。它也不会像其他的暴风雨那样犹如在骄傲的宣告自己的存在一样,顷刻间风雨大作,雷声震天。它来的悄无声息,沉默静言,在一片祥和的静寂中,它降临了。当它结束了沉默的前奏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它那强而有力的愤怒爆发。


当狂笑过后,随之而来的便是犹如时间静止一样的沉默。他低垂着头,无法看清隐藏于发丝之下的脸孔究竟是什么表情,但是从那颤抖的肩膀来看,有些事情,或许并不需要说的太明显。


颤抖的手渐渐握紧攥成了拳头,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样,他的沉默和安静压抑的吓人,就好像那种压抑的情绪会在下一秒陡然爆发一样。


“……随意毁坏他人的人生……却打算一生都不向我道歉吗……”


几乎是无法控制的一把抓起那个人的衣领,简单的病床在伏见欺身而上的时候发出吱呀呀的金属响声,他无法相信的瞪大了眼睛,那再也无法压制的情绪在此刻瞬间爆发,“给我道歉啊!起来给我道歉啊!为你所做的事情给我道歉啊!”


“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只是死了我就会原谅你了吗?我不会原谅你!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你这个——”


“嘭咚——哗啦——”


打断伏见的话的是一个物品掉落在地的声音。他愣怔的看着掉在地上的那个东西,小小的正方体,四面是不同颜色的九个小方块,那是,魔方?


他顺着之前魔方掉落的地方看去,在病床的边缘正好有一只苍白纤细的手无力的垂在那里,是从这个人的手里滑落的吗?但是,为什么会是这个魔方?


“猿比古!?”


门口那里传来八田惊讶的声音,在这个魔方掉落的瞬间,那扇停放尸体的房门也被大力的打开了,他知道开门的是谁,因为在门外的只有一个人,八田美咲。


“你在做什么啊猿比古!?快放手啊!”


一个箭步直接冲了上去,拉开了伏见拽着那人衣领的手。八田在拽开伏见的时候有那么一丝的诧异,因为他根本就没用多大的力气就将伏见拉开了,但是从在外面听到的动静来看,这是不应该的啊,那么激烈的叫嚷声,应该是比预想的还要用力才对,为什么会这么轻松的就拉开了呢?


当八田注意到了伏见的表情时,他找到了答案。


那是一种呆愣中却又透着完全的不可置信的表情,他的视线聚焦在了一处,眼睛里的光芒就像所看到的东西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一样,那种不敢相信,却又被所看到的东西深深的震惊住了一样。他有些僵硬的挣开了八田拽着他的手,在挣开的瞬间却又因为脚下的不稳而向前趔趄了一下。八田见状连忙伸手就要扶住他,但是他的手刚伸过去,就被伏见摆手拒绝了。


八田不知道伏见究竟要干什么,他只是有些担心伏见,毕竟这种离魂的样子无论是谁看了都会担心的吧,而且他总觉得现在的伏见猿比古应该是要比任何时候都要脆弱的多,就好像稍不注意整个人就会真的被毁掉一样,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会毁掉他,但他的直觉就是这么告诉他的。莫名的有些心惊。


他看到伏见顺势的就蹲在了地上,伸手拿起了那个掉在地上的魔方,因为伏见是背对着他的,所以他看不见伏见的脸,理所当然的,他也就无法看到伏见的那双充满了困惑和迷茫的蓝色眼睛。


那个魔方,它并不是一个完整的魔方, 完整的魔方一共有八个三面四边角,可是这个魔方却只有七个,虽然这个魔方的颜色已经恢复成了最初的纯色面,但是因为缺少了那一个边角,使得蓝、红、黄三面都没有恢复成最初的模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伏见总觉得这个魔方很眼熟,虽然这些魔方都长的一个样,但是伏见就是觉得这个缺了一角的魔方很眼熟。他定定的看了这个魔方好一会儿,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彩色的小方块,那是魔方四角上的一个魔方块,而颜色正好就是蓝、红、黄。


他看了看那个缺了一角的魔方,又看看手心里的那个魔方碎块,恍惚间,所以的一切不言而喻。


伏见认得这个魔方,这是那天晚上被伏见仁希拆掉的那个魔方,而这个魔方所缺少的蓝红黄三面边角正好就在他那里。他不明白,他不是将它毁掉了吗?既然已经毁掉了,那么为什么还要留着它?甚至是将它拼回原状?那个人,他不是最不屑于这种事情么……既然不屑,那么又为什么会在死前还将它握在手里?


他无法想象当初那个人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将那些散落在地的魔方碎块一块一块的捡了起来,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态来扭转这缺了一角的残破魔方。他搞不懂那个人,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没有一刻是能弄懂他的。他的做事方式离奇而又怪异,他注重结果,却又享受过程,他那个人总是随心的自由散漫,脑袋里想的应该都是一些如何以自我为中心的来满足自己的私心要求或者是一些不痛不痒的恶作剧,又或者是露出犹如魔鬼笑容一样的表情说着一些看似天真实则却能刺痛人心的恶意言语。


这是他对伏见仁希这个人的理解。这样的一个人,从来都不会理会自己究竟做了多少伤透人心的坏事,说了多少让人心生绝望的言语,毁坏了多少因为对他的强大而产生的憧憬和仰慕,他从来都不曾回头看看自己所走过的充满罪恶和荆棘的路,回头看看一直在追赶着他的渴望着有一天能够追上他的自己亦或者是其他人,他总是这样,一直一直,总是这样……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回过头来捡起那个被他残忍丢弃的魔方呢?

 

丢弃了就是丢弃了,想找也找不回来了。这是每一个人都知道的道理。


他蹲在那里,在感觉到腿有些发麻的时候,干脆直接就那么坐在了地上,他看着魔方恍惚出神,却又觉得自己此时此刻是无比的清醒,他茫茫然的抬起头看着就在他旁边站立的八田美咲,那个人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在他旁边陪着他,眼睛里充满了担心,却强忍着不发一言,真是不像他啊。


“呐,美咲,如果你最恨的人突然死了,你会怎么做?“


“嗳?”突如其来的发问让八田愣了一下,但是看着伏见认真却又疑惑的表情,八田沉默了一会儿,言语晦涩,“……我不知道,可能,会觉得很高兴吧,最恨的人死了之类的……难道不应该高兴么?”


伏见听着八田的话,细细琢磨着,没错,最恨的人死了,那么怨恨那个人的人应该是最高兴的,恨这个字,原本不就是对某些人或者是某些事物而怀有强烈的敌意和不满等之类的情绪么?那么理所当然的,怨恨的人死掉之后,自然是很开心的。


勾勾唇角,他撑着膝盖站起了身,看着伏见仁希的那张脸,无声的笑了。潜意识里的愉悦慢慢扩散开来,不同于刚刚见到伏见仁希时的那种疯狂,而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高兴。他是恨着伏见仁没错,他无法对这个人狠下杀手也没错,他不是很清楚原因,现在不明白,或许以后也不会明白。


他只是很庆幸,庆幸这个人终于死了,庆幸这个人并不是他亲手杀死的,他的手上不必沾染上这个人肮脏的鲜血,不用去背负那所谓的弑父的骂名,虽然还是很不甘,凭什么我还没有将你对我的伤害加之在你身上,还没有毁掉你的尊严和骄傲,你就先死掉了?这不公平。但是,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公平可言,伏见猿比古深深地明白这个道理。


长长的嘘出一口气,他觉得心里的某个地方真的轻松了很多,虽然他并不知道伏见仁希这家伙究竟为什么会在临死前还摆弄着这个魔方,但是他已经不需要去知道了,无论那个原因是什么,他都不想去探究了。


逝者安息,生者如斯。死去的人已经永远逝去,而活着的人依然要这样活下去。其实对于他来说也是这样,不过,这并不是因为悲伤,而是说,伏见仁希的死去,对于伏见猿比古来说,是一个新的开始,他当然要好好的去享受没有这个人存在的新世界。


将手中的魔方随手丢在一旁,在看了八田一眼后,便要朝着门外走去,“走吧,美咲。”


对于他来说,这里已经没有在待下去的意义了。


“啊?哦……”


八田挠了挠头,且不说伏见对自己的亲身父亲的死亡竟然会是这种,可以说是冷情的表现,就是刚刚问他的那句话都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和伏见来着医院一趟,总觉得有些云里雾里的, 搞不清楚。


脚步刚向前走了两步,就听见‘嘭咚’一声,八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地面上的那个魔方,原来是刚才抬手的时候不小心将伏见放在病床上的那个魔方碰落了,他弯腰捡起了魔方,却不想有一个东西从那个魔方的缺角里掉了出来,他捡起那个小小的卷纸,叫住了伏见,“猿比古你等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魔方里掉出来了,你要不要看一下?”


“东西?什么东西?”


八田拿着那个小卷纸朝着伏见摆了摆,“就是这个啦,好像是一张纸条。”


伏见疑惑的又走了回来,从八田的手中接过那个卷纸,然后慢慢张开。


「ご免なさい」 


黑色的清秀端正的字体中透着满满的狂傲和不羁,只有五个单次的一句话印在那张一寸见方的纸张上,没有事件的叙述也没有道歉人的署名,更没有被道歉人的名字,只是毫无头绪的一句「对不起」,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可就是这样的一句「对不起」,却让伏见猿比古彻底的如同一座爆发的火山一样, 炙热滚烫的岩浆从地心世界中喷涌而出,伴随着滚滚的黑烟将世间的一切全部吞噬殆尽。


伏见猿比古颤抖着双手,目光紧紧盯着那张字条上的字,那么张狂而嚣张的字体,只可能是出自伏见仁希的手笔,但是,“「对不起」?哈……你竟然对我说「对不起」?你这家伙,是脑袋坏掉了吗?你竟然,会向我道歉?”


耳边似乎有八田美咲的声音传来,但是此时此刻他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抬手推开挡在他面前的八田美咲,几乎是一瞬间发生的事,他伸手拽住了伏见仁希的衣领,朝着他用尽全力的大声嘶吼,“道歉!?你竟然敢向我道歉!?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算了吗?一句「对不起」就能化解掉你带给我的所以伤害吗?哈!别妄想了!我告诉你!那不可能!绝对,绝对不可能!!”


“你带给我的伤害,无论你说多少句「对不起」都没用!因为我不接受!我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猿比古!快住手!你冷静一点啊!”


八田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将伏见的手从他父亲的衣领上移开,他敢说,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用了全身的力气却还觉得有些不够用,他架着还在剧烈挣扎想要对着那具尸体在做一些放肆不敬的事的伏见向旁边费力的挪去,也是第一次觉得,伏见这家伙还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发起疯来竟然比他都厉害,完全控制不住啊这是!


除了要忍受伏见因为挣扎而顺带的拳打脚踢,更是要忍受那几乎可以杀人的愤恨语气,声音大的都快要震破他的耳膜了,这是他从认识伏见猿比古以来,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失控,整个人就像是疯了一样,全然不见往里的冷静和理智。虽然知道这对伏见父子俩之间的关系很差,但他真的没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差到如此地步,这哪还像什么父子,这完完全全的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等关系的敌人啊。


想到这里,他那不怎么灵光的脑袋突然想起了两个词语,不死不休,至死方休,可到了伏见猿比古这里,后者就要改一下了,至死也不休。别说,真的挺形象的。


也就是这么几秒钟的出神,伏见就要挣脱出他的钳制包围了,八田吓得赶紧又将伏见拽了回来。耳朵里依旧回响着伏见充满了愤怒和疯狂的嘶鸣。


“凭什么!你凭什么将我的人生搞的一团糟之后就能拍拍屁股潇洒的离开!我还没有去报复你,你凭什么就这么离开啊!你给我起来!伏见仁希你给我起来!”


他的胳膊很痛, 伏见那一拳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小臂骨上,肚子也很痛,那一记手肘撞过来的时候完全没有留半分情面,脚背更是不用说,都不知道被伏见用力踩了多少下了。


可是他不敢松手,他怕他一松手伏见就会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因为他知道伏见现在是失控的,没有理智的,所以很可能当他恢复了清醒理智之后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他回想起平时他发疯的时候总是伏见来提醒制止他,那么这一次,就让他来制止伏见吧。


“啪!”


那是一声很清脆很响亮的巴掌声,在这道声音落下之后, 伏见整个人都愣住了,或许可以说是惊住了。他被人扇了巴掌,而扇他的人竟然就是八田美咲!


“美咲你——!”


刚要朝着八田发火,就听见对方用带着颤音的声调努力装作平静的说:“冷静下来了吗?”


“咚嗒!”心脏突然猛地一跳。


“咚嗒!”左边耳朵的耳鸣在嗡嗡作响,但他却听见了他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咚嗒!”霎时间,他的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唯有他的心脏跳动的声音还在继续响着,一下又一下,热闹却也安静极了。


「冷静下来了吗」这是八田美咲对他说的,「冷静下来了吗」这是伏见猿比古他对他自己说的。


他问自己,你冷静下来了吗?你恢复理智了吗?随着左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他回答,我冷静下来了,我恢复理智了。


伸手摸了摸那已经有些发肿的脸颊,伏见不免有些抱怨道,“啧,真的好痛啊,美咲,下手也太狠了吧。话说,你肚子还痛吗?我记得我好像是有撞到你肋骨那里,还好吗?”


八田眨了眨眼睛,而后摸了摸自己的肋骨那里,露出了完全没事的笑容, “没事啦,早就不痛——嗷!猴子你干嘛!很痛啊!”


龇牙咧嘴的哀嚎出声。伏见不过是伸手拍了拍那人受伤的地方,这家伙就直接痛的弓起了腰,差点坐在了地上。


“你这不是还很痛呢吗?有什么可撒谎的。时间不早了,趁着雪还小,赶紧回去吧。”


说完,伏见就拽着还猫着腰的八田就要向外走,无视了八田的唉唉直叫,在走出房门的时候,伏见回过头最后看了那个男人一眼,即便是经过了他那么激烈的闹腾,可那个人却还像是睡着了一样,安静的闭着眼,平静的不能在平静了。


就这样吧。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吧。


无论这句「对不起」的含义究竟是什么,是你真的对我怀有歉意和愧疚,还是只是想要看我失去冷静和理智的吵着你的尸体大吼大叫的那副好笑场面,这都无所谓了。


是的,无所谓了。因为你已经死了。所以,无所谓了。


走出医院的大门,伏见猿比古望着完全黑下来的天空上依旧洋洋洒洒的飘着纯白色的雪花,雪花落在脸上冰冰凉凉的,带着凛冬独有的寒冷和刺骨,让人想不清醒都很难。


伏见仁希,他很少认真的说一句对不起,或许是因为没有什么能够让他真的发自内心的去道歉,不需要或是不值得。所以这句对不起,他从根本上就没有想着去相信,况且,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去原谅他。伤的太深,恨的太久,已经迟了。


人类总是这样,总是在彻底的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总是在错过了好多之后才懂得回头,可是失去的东西不会回来了,即便是再怎么想要好好的珍惜也只是徒留下了这个念想,失去的痛苦却永远都不会消散,而错过的事情就像是车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即便是回头看也只能看到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即便是伸出手去也因为距离太过遥远而再也无法触碰到。


失去了的,错过了的,便是一辈子的哀默和悔恨。


-------------------------------------TBC-----------------------------------

评论(22)
热度(165)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夜亡人 | Powered by LOFTER